204票赞成，85票反对，3票弃权——针对韩国总统尹锡悦的弹劾案，12月14日在韩国国会得到在籍议员三分之二以上多数赞成，正式通过。尹锡悦也成了韩国历史上继卢武铉、朴槿惠之后第三位在国会遭弹劾的总统，其前途命运将由宪法法院决定。而在“弹劾战”进入“司法战”的背景下，尹锡悦的处境仍充满挑战，韩国的政局动荡或许也将持续。

13日，民众在国会外举行集会，呼吁弹劾韩国总统尹锡悦。

两种结果

尹锡悦弹劾案在国会通过当天，聚集在国会前的人群发出欢呼声，庆祝弹劾案通过。不过，弹劾通过并不代表尹锡悦将立即下台，接下来还需走的司法流程主要包括：立即暂停总统职权、宪法法院审理与裁决、总统罢免与选举。

根据韩国法律，尹锡悦将即时被停职，同时即时失去刑事起诉豁免权。宪法法院必须在受理总统弹劾案后的180天内宣判。为将国政瘫痪的影响降至最低，宪法法院会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宣判。宪法法院审理卢武铉和朴槿惠弹劾案时，分别耗时63天和91天。韩联社报道说，宪法法院将于16日上午就总统弹劾案举行会议。

如果宪法法院裁决通过，尹锡悦将成为继朴槿惠之后第二个被罢免的韩国总统。韩国需在60天内举行新一届总统选举。但如果宪法法院做出弹劾案不成立的裁决，尹锡悦将立即恢复总统职务；如果宪法法院认可弹劾案成立，尹锡悦将立即被罢免，预计韩国将在明年4月至6月间举行大选。

目前，国务总理韩德洙作为第一顺位代行总统职权。韩德洙14日表示，在总统尹锡悦被弹劾后将尽最大努力稳定国家事务。受戒严风波影响，韩德洙及内阁多名要员此前被指参与“内乱”。不过，韩国最大在野党党首李在明15日说，将不考虑弹劾代行总统职权的国务总理韩德洙。

有分析指出，针对尹锡悦的首次弹劾动议案表决“流产”仅一周后，韩国国内政局就出现反转，背后有尹锡悦的支持率降至历史新低、执政党国民力量党内部矛盾加剧等多重原因。14日弹劾案在国会通过当天，尹锡悦发表电视讲话，称“绝不放弃”。尹锡悦表示，“我很沮丧，我迄今为止的努力将是徒劳的，但我绝不会放弃，我会把所有对我的批评、鼓励和支持都记在心里，为国奉献至最后一刻”。

准备辩护

根据法律，宪法法院9名法官中需6人赞成才能通过弹劾、罢免总统。辽宁大学国际经济政治学院副教授李家成分析称，目前宪法法院有6名法官在任、3名法官候任。如果在野阵营加快推进3名候任法官尽快履职，那么满员的9名法官中，根据此前的提名与政治倾向来看，或将形成7（进步）VS 2（保守）的局面。弹劾案在宪法法院通过的概率较大。

不过据韩国媒体报道，尹锡悦正着手组建弹劾调查辩护团队，为接下来的“司法战”做准备。在宪法法院的审理中，尹锡悦可以通过其法律团队进行自我辩护，提交反驳弹劾理由的相关证据和论据，证明自己并未违反宪法或法律。

李家成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作为检察官出身的尹锡悦，具备一定的法律背景和行政经验，这使得他在面对法律问题时有一定的优势。比如，他可能会利用法律条款的模糊性，进行不同解释以支持自己的立场。此外，他还可以通过质疑审理程序的合法性或合规性来争取时间。他还可以强调弹劾案的政治性，主张这是出于政治动机，而非真正的法律问题，以引起公众和法院的同情。或者再引用其他国家在类似情况下的处理方式，来论证其立场的合理性，尤其是在涉及宪法和人权的议题上。

有分析认为，尹锡悦或将申请大量证人并亲自出庭辩论，以争取更多时间，甚至采取“拖延审判”策略。目前，尹锡悦正同时接受检察机关、警察和高级公职人员犯罪调查处就其涉嫌“内乱罪首犯”身份的调查。警方甚至在考虑申请针对尹锡悦的逮捕令。这意味着，尹锡悦可能面临搜查或拘捕等强制措施。15日，韩国检察厅紧急戒严特别调查本部表示，尹锡悦当天没有接受检方传唤调查。

即便如此，在“弹劾战”进入“司法战”的背景下，尹锡悦的政治处境仍充满挑战。李家成指出，尹锡悦能否逆转局势，继续维持其政治地位，其胜算大小已非他个人能够掌握，而将取决于多个动态因素。对于弹劾理由，事实较为明确，辩解或无法推翻。

乱局持续

无论宪法法院裁决结果如何，韩国政坛都将继续面临动荡局面。李家成指出，尹锡悦的内外政策尤其是他在戒严风波过程中的表现已经失去大多数公众的信任和支持，将直接影响他的政治生涯。他利用宪法赋予总统的戒严权，在没有战争、内乱以及与之相当的紧急事态发生时就宣布紧急戒严，让45年来都没有经历过戒严的韩国民众错愕不已，韩国舆论认为这是违宪之举。这或许也会影响宪法法院的判断，尤其在政治敏感时期。

戒严风波以来，韩国各地连日举行要求尹锡悦下台的集会游行。民调机构“盖洛普韩国”13日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尹锡悦的支持率已跌至上台以来最低的11%，不支持率升至85%，逾七成民众希望尹锡悦立即下台或被弹劾。

在李家成看来，尹锡悦的翻盘胜算概率不大，其可能无法安然挺过这次由戒严风波引发的弹劾危机。随着弹劾案的通过，尹锡悦被停职只是第一步，以内乱罪嫌疑对尹锡悦进行的调查有望提速，韩国政坛或也将掀开新的一页。

“执政党时隔8年再次面临弹劾局面，今后围绕弹劾政局责任或许还会发生内讧。而一手造成执政党分裂的尹锡悦，则难以寻求政党或其他政治势力的支持，结成政治联盟，以支持他的决策和应对措施。”李家成说道。

从目前形势来看，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是最有力竞争者，但他本人也官司缠身，即将面临涉嫌违反《公职选举法》案件的二审和三审，有可能失去候选人资格。韩联社指出，共同民主党急于推动弹劾，也是希望能在李在明案件的三审终审前举行大选，以求更大胜算。而执政党则希望“以拖待变”，等待舆论批评的矛头转向在野党。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