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张笑嫣/摄

2010年，美国经济尚未从金融危机中恢复，大量中小企业破产倒闭，纽约曼哈顿闲置不少写字楼。一位名为亚当·诺伊曼的年轻人发现了商机，并低价接手一些空置房间，改造为小型办公室出租给需要灵活空间的创业公司或个人，共享办公鼻祖WeWork由此诞生。但时过境迁，WeWork在去年底难以为继申请破产，五年前被扫地出门的诺伊曼希望引入外部资金支持收购该公司，让WeWork摆脱破产。

引入外部资金

据知情人士周二透露， 诺伊曼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FlowGlobal试图收购WeWork或其资产，并提供破产融资，以维持WeWork的运营。该消息引发WeWork股票2月6日飙升200%。

媒体报道称诺伊曼的律师周一致信WeWork，声称丹尼尔·勒布（Daniel Loeb）的对冲基金Third Point将协助该交易融资。Third Point周二表示，目前与诺伊曼及其地产公司Flow进行了“初步对话”，但并未做出任何财务承诺。

根据这封信，诺依曼试图收购WeWork的努力远早于去年12月份，他在2022年10月就曾安排高达10亿美元的融资，但被WeWork前CEO桑迪普·马特拉尼拒绝。

据悉，诺伊曼已与WeWork的一些债权人进行了对话，其中包括King Street Capital、Brigade Capital和BlackRock，但尚不清楚是否有人愿意支持他的计划。WeWork表示，公司经常收到外部收购的“意向表达”，为符合公司最佳利益，会对这些意向进行审查。

自2019年首次公开募股失败以来，WeWork的业务一直在下滑。由于疫情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居家办公，办公空间需求骤减，该公司在长期租赁债务上损失惨重。最终，这家共享办公鼻祖于2023年11月宣告破产。

在WeWork申请破产前不久，诺伊曼曾在一份声明中说：“我相信，只要有正确的战略和团队，通过重组的方式将使WeWork成功脱困。”

WeWork的发言人补充说：“我们继续相信，我们目前的工作，即解决我们不可持续的租金开销和重组公司的业务，将确保WeWork作为一家独立、有价值、财务稳健和可持续的公司，长期处于有利位置。”

跌落神坛

创立于美国纽约的WeWork被誉为“共享办公鼻祖”。在其最初创立的2010年，美国金融危机的负面影响仍在持续，商业楼宇因企业倒闭潮而广泛闲置，大量企业裁员，失业者变成自由职业者。

彼时，作为创始人的诺依曼主张“空间即服务”，宣称要打造“实体社交网络”，一个“让人们生活而不仅仅是谋生的世界”。WeWork不仅装修时尚、提供了灵活的租赁选择，还会供应免费的咖啡饮品，举办丰富的社区活动。

金融危机后，美国基准利率长期处于较低水平，资本急于进入私募市场谋求更高收益。在那个共享经济概念备受热捧的年代，WeWork成了资本的宠儿，成立仅四年便跻身独角兽行列。2019年，在大股东软银的一路“护航”下，WeWork的估值飙升至惊人的470亿美元。

然而，WeWork在登上估值巅峰半年后，便一头栽入漫长而陡峭的下坠阶段。2019年8月，随着首次公开募股(IPO)申请书的曝光，WeWork的连年亏损引发了市场对该公司盈利能力的担忧。诺依曼的财务和领导能力等问题也被陆续曝出。同月，刚刚上市半年的优步在跌破发行价后，出现了自公布财报以来的最大亏损。一时间，有关独角兽泡沫破灭的讨论十分热烈。WeWork的上市计划被无限期搁置。

此后，诺伊曼辞去CEO职务，新的管理层被引入，帮助重组公司的租赁业务。直到2021年10月，WeWork才终于以90亿美元的估值成功上市。可上市不是灵药，反而成了问题持续暴露的放大镜。

全联并购公会信用管理委员会专家委员安光勇表示，导致WeWork宣布破产的原因可能有多个。首先，WeWork在过去几年中快速扩张，但管理不善，导致高昂的运营成本和巨额亏损。其次，WeWork的商业模式存在问题，其主要收入来源是长期租赁办公空间，但其自身以短期租赁方式向客户提供共享办公服务，这导致了租金收入和租赁成本之间的不匹配。此外，诺伊曼的管理风格和公司内部文化也被认为是导致破产的原因之一。

继续共享模式？

与WeWork一同跌落神坛的，还有软银集团。资料显示，孙正义自WeWork融资开始，就疯狂地进行下注，投资总额高达180亿美元，成为孙正义最不堪回首的一笔投资。同时，受累于WeWork，孙正义操盘的愿景基金于2019年三季度出现巨额亏损，也由此拖累软银集团遭遇14年来的首个季度亏损。

近期还有报道称，软银公司表示将通过一个新成立的部门接管WeWork在日本的业务。接管后，软银将全面负责后者日本分公司的日常运营和管理。

对于未来，安光勇表示，共享办公仍然可以是一门好生意，但需要注意商业模式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企业在度过困境后，可以考虑以下几点。首先，加强财务管理，降低运营成本，提高盈利能力。其次，优化商业模式，寻找更稳定和可持续的收入来源。例如，可以考虑与企业签订长期租赁合同，提供增值服务等。此外，共享办公企业还可以通过提供更加个性化和专业化的服务，满足客户多样化的需求，提高客户黏性和满意度。最后，加强管理能力和公司内部文化建设，确保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深度参与过房地产开发企业、物业服务企业等研究评价项目的建诚晟业总经理苑承建则指出，共享办公模式刚开始盛行时，主打的是灵活的办公位置租赁和公共空间的复合使用，对于创业者和部分小微企业有较强的吸引力，但因其开放的办公空间，也导致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后会选择离开，单独租赁办公室。再加上近年来全球经济普遍面临较大的下行压力，新创企业明显减少，办公室租金持续下降，办公空间供应长期居高不下。

苑承建进一步表示，共享办公空间盈利主要来自租金差额和公共服务收费，但绝大多数是租金差额，共享办公空间在装修时将空间改造为会议洽谈室、公共活动交流空间等，但并未能在租金上带来明显的溢价，降低了空间坪效，影响了企业经营。共享办公企业目前普遍遇到了经营困难和转型瓶颈，企业应该在市场需求研判、空间布局设计、产品定位和物业价值判断方面进行更加专业、精细化管控，明确项目定位，或为大型企业解决办公空间，或主打经济型，为小微企业办公提供复合空间。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赵天舒/文 张笑嫣/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