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下午，字节跳动2024年度全员会上，围绕着组织平庸化的趋势，字节跳动CEO梁汝波做了一次“检讨”。其中的一个关键词是迟钝，用以佐证这个关键词的，就是字节跳动在AI上的后知后觉。

“醒悟”后的字节，悄悄放了个大招。近日，字节跳动正式推出“Coze扣子”AI Bot开发平台，也被外界形象地称为“字节版GPTs”。在技术层面“迟钝”了的字节跳动，似乎想在生态方面扳回一局。

无门槛上手

2023年11月，OpenAI首届开发者大会上，比升级的GPT-4 Turbo更吸引眼球的，莫过于GPTs的发布了。根据当时的介绍，GPTs无需编程技巧，可以让用户用自己的自然语言来创建“个人版ChatGPT”，实现全程“0代码”开发。

用OpenAI CEO奥尔特曼的话说，每个人都可以定制自己的ChatGPT，从而让GPT成为一个家族。那时候，外界讨论，GPTs搭配GPT Store，很可能会在AI应用生态中诞生下一个苹果。

这一次，字节跳动不“迟钝”了。根据媒体的报道，2月1日，扣子正式上线。官网介绍，扣子是新一代一站式AI Bot开发平台，“只要你有想法，都可以用扣子快速、低门槛搭建专属于你的Chatbot，并一键发布到豆包、飞书、微信公众号等各个渠道”。

“问答”仍是目前的主流模式。根据官网的信息，无论是否有编程基础，都可以在扣子平台上快速搭建基于AI模型的各类问答Bot，从解决简单的问答到处理复杂逻辑的对话。

其他开发者做的Bot已上线扣子的Bot商店，共计30款，涵盖工具、娱乐、咨询、创意等类目，可以提供卡通头像生成、简历诊断、文案输出等能力。

北京商报记者以医疗领域进行尝试，仅用对话的形式描述了一个医疗报告解读的平台，大约30秒，扣子便生成了一个名为“医疗报告解读助手”的Bot。在预览与调试界面，用对话的形式询问指标的正常与否，大约5秒后即可得到相关回答。

此外，扣子还具有无限拓展的能力集、丰富的数据源等优势。以拓展能力为例，在内置插件方面，平台集成了超过60款各类型的插件，包括资讯阅读、旅游出行、效率办公、图片理解等API及多模态模型，可以直接将这些插件添加到Bot中，丰富Bot能力。与此同时，扣子平台也支持创建自定义插件。

产品还是生态

大模型一年，应用逐渐成为新的关键词。就像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反复强调的那样，卷AI原生应用才有价值，百模大战是资源浪费，而应用链接的下一个关键词，就是生态。

去年11月，GPTs发布。今年1月11日，GPT Store上线。根据OpenAI的数据，仅仅两个月的时间，GPT Store上已经诞生了超300万个GPTs。华西证券研报曾评价，类比App Store，GPT Store将成为OpenAI生态重要一环。

按照研报的说法，对初创公司来说，GPTs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挖掘的AI应用项目；而对于现有的互联网应用来说，GPT Store是一个优质的流量入口，GPTs要实现复杂功能普遍需调用外部API，若现有App能充分利用GPTs的高智能、高灵活性，并与自身应用进行结合，有望为现有互联网生态注入新鲜血液，“AI+一切”已近在咫尺。

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王鹏对北京商报记者提到，扣子的推出标志着字节跳动在AI领域的又一重要进展。这个平台降低了用户创建Chatbot的门槛，使得更多人能够参与到AI生态的建设中来，同时此举也能够展示字节跳动在AI领域的技术实力，有助于提升其在全球AI竞争中的地位。

生态是美好的目标，但在这之前，可能还有一道名叫“现实”的沟壑。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对北京商报记者分析称，生态是系统各组成部分能够实现有机、无缝、协作的联动，是有大量人员参与的良性、封闭且循环的系统，这其中不只包括用户，也包括大量有价值的开发者，否则就只能叫“产品矩阵”。

值得一提的是，GPT Store一上线，就出现了不少山寨、刷量和违禁内容，而山寨内容的泛滥也指向了创建GPTs门槛过低的情况。“扣子作为一个类似的平台，也有可能面临类似的情况。”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如此说道。

为应对这些问题，张孝荣认为，字节需要建立起严格的审核机制和规范，确保平台上的Chatbot质量和内容的合法性，同时加强对用户的监管和教育，提高用户的意识和素质，避免滥用和不当行为的发生。

而在沈萌看来，扣子可能不只会遇到GPTs会遇到的问题，还会遇到GPTs不会遇到的问题，“毕竟GPT创造了GPTs，它比复制者更理解什么是GPT。没有掌握底层原理的一窝蜂现象，只有商业经营的一窝蜂。”

字节的奋起直追

在那场全员会上，梁汝波直言，公司层面的半年度技术回顾，直到2023年才开始讨论GPT，而业内做得比较好的大模型创业公司都是在2018—2021年创立的。

这句话整体概括出了字节跳动在AI领域的形象——低调与“迟到”。去年8月，字节跳动基于云雀大模型开发的AI聊天机器人“豆包”才开始公测，面向C端市场发力AI应用。在这之前，百度“文心一言”、阿里“通义千问”等类似的对话式大模型产品均已面世。

有媒体报道称，扣子由字节跳动新成立的AI部门Flow开发，对此北京商报记者联系了字节跳动进行求证，但未收到明确回复。扣子官网链接的企业为“北京春田知韵科技有限公司”，天眼查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23年7月，由北京抖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100%持股。

2023年11月，有媒体报道称，字节跳动成立了一个专注于AI创新业务的新部门Flow，由字节跳动技术副总裁洪定坤担任技术负责人，字节大模型团队的负责人朱文佳担任业务负责人。

王鹏认为，在目前的竞争格局中，字节跳动已经成为全球AI领域的重要参与者之一。其人工智能业务的发展前景广阔，有望在未来几年内继续保持快速增长。在人工智能业务上，字节的优势在于其强大的技术实力、丰富的数据资源和广泛的应用场景；而劣势则可能在于其在某些领域的专业人才相对不足以及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

“扣子的上线无疑为字节跳动在AI生态领域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但要判断是否能够实现‘弯道超车’，还需要加以考虑。”王鹏进一步提到，除了扣子平台外，字节跳动还需要在其他AI技术领域保持领先，如自然语言处理、计算机视觉等。

在技术层面，经济学家余丰慧也提到，目前，字节跳动在人工智能业务上正逐步崭露头角，尤其是在推荐算法、广告精准投放等领域有着明显的优势，但相比已经在AI底层技术及研究上积累深厚的公司如谷歌、微软、阿里巴巴等巨头，字节在基础研究、开源贡献等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加强。

此外，王鹏称，一个成功的AI生态不仅需要强大的技术实力，还需要良好的生态环境和合作伙伴关系。而从竞争角度来看，目前AI领域的竞争非常激烈，字节跳动还需要面对来自全球各地的强大竞争对手。

而沈萌则提出了一个更深刻的问题：“作为世界上估值最高的科技企业，它是不是能找到自己的创新方向？”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