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巴巴（以下简称“阿里”）的过去和中国社会发展息息相关，未来发展路径也和中国经济增长和发展的重大走向高度契合——无论是立足科技创新、创造美好生活、致力于高质量发展，还是增强国际竞争力，总是希望能有更多创新和创造诞生于阿里，服务于社会。回顾过去23年，阿里一直走在时代和历史发展的最前沿，创造和把握了数字经济时代和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带来的巨大机遇。这种情结，让它显得更有血有肉，有高速的成长，也有漫长的考验，有情结可以令人不断沉静思考、反躬自问；最终回归自我，变得更加真诚而果断。

阿里与香港的15年

2007年以来，阿里就将香港作为主要上市地的首选。2007年阿里B2B业务就曾在香港交易所上市，上市首日融资额达17亿美元，成为谷歌之后全球最大互联网IPO。2014年，阿里筹划整体上市时首选也是香港，但由于相关规定限制，最终赴美上市。阿里在美股IPO融资250亿美元，创下全球最大IPO纪录，成为美股市值最高梯队的公司之一，至今仍是IPO融资额最高的中概股。2017年12月，港交所发布《有关建议设立创新板的框架咨询文件》的市场《咨询总结》，宣布接纳采用不同投票权架构的新经济公司赴港上市。2018年香港联交所启动上市制度改革，港股开始拥抱“同股不同权”，并推出“18A”规则，允许未有收入、未有利润的生物科技公司提交上市申请，为互联网和生物科技公司等新经济提供了良好的制度支撑氛围。

2019年11月26日，阿里时隔七年之后回归香港（注：2012年6月20日，阿里以与发行价相同的13.5港元/股进行了退市），在香港交易所成功挂牌二次上市，成为首家同时在美国和中国香港资本市场上市的中国互联网公司，是2019年全球最大规模的新股发行，当天市值超5000亿美元，随后网易、京东等陆续回归。那时阿里主上市地仍为纽约，香港二次上市后，股价依然以美股为锚定点波动。自2019年在港上市以来，阿里大部分流通股已转至香港注册。据统计，截至2022年6月30日，阿里于香港市场的日均交易量约7亿美元，于美国市场的日均交易量为32亿美元。近期，双重主要上市正在成为中概股回港的主流模式，贝壳、小鹏、理想、B站、知乎等目前已有9家公司选择此路，它们多为一两千亿港元市值的公司。而阿里作为流通市值超2万亿港元的优质龙头公司，此次回港双重主要上市具有极强的标志性意义。双重主要上市是指两个资本市场均为第一上市地。在香港上市则需要按照香港当地市场规则发行上市，可独立定价。虽相对于二次上市，双重主要上市流程复杂、成本高，但可扩大股东基础，惠及本地投资群体，还可被纳入港股通。在这一重磅消息之下，26 日当天，阿里以一己之力带动了科技股板块上扬，领涨所有科技指数成分，成交额65亿港元，列所有港股之最。信心胜于黄金，这体现了阿里对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信心，且传播、传递了这种信心。

回归是水到渠成，中国和亚太地区是阿里业务主要市场，始终受到中资和亚太资金高度关注；回归也是一种积极应变、主动平衡，按历史经验，阿里每次大动作都会成为一个具有深刻影响力的历史注脚。中概股的命运从此不再悲悲戚戚，而是隐忍后以更稳健的心理状态，更加自然、积极融入整体转型、升级的洪流之中。作为全球化公司，上市选择是多元的，阿里选择在香港和纽约双重主要上市会为香港资本市场注入新的流动性和吸引力，有助巩固其国际金融中心地位。港股通等互联互通举措日益完善，也会让更多内地投资者分享数字经济发展红利。

香港情结：为什么是这个时点？

首先，这几年间全球几个关键资本市场状况和表现在发生复杂的变迁。中概股整体命运也面临考验，人们都在合力想各种各样的战略和对策。做重大决策是很难、很纠结的，阿里在这个节点上站出来体现了信心和担当。2019年3月，美国两位参议员起草《外国公司问责法案》，提出连续三年不能满足PCAOB对会计师事务所检查要求的，禁止其证券在美国交易。2020年5 月和12月美国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分别通过了此法案，并随后由时任总统特朗普签署生效。2021年11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通过修正案，确定实施细则，要求在美上市的外国公司遵守美国审计标准，否则将面临退市。随后，一批批中概股预摘牌名单被公布出来。事态紧迫感越来越强，中概股面临严峻挑战，在绝望之谷顽强寻找希望，其中一个“开悟之坡”就是在变革创新的香港市场中寻找确定性。阿里积极求变掌握主动权，努力实现多重回归——回归原本的第一上市地首选，阿里有较浓的香港情结，选择香港又是大势所趋；回归到本质，做好自己的事。

第二，回归香港需要各种准备，需要相关规则成熟，需要市场接受度评估，需要具体流程和资本的时间过渡安排。此外，纽约市场仍是优质的、最大交易量市场，也需平衡。对阿里来说，全球投资者都值得珍视，也仍需吸引全球资本投资中国，但商业基础设施和由此形成的技术能力是中国的。阿里是最早提出“去IOE”（注：IOE为IBM小型机、Oracle数据库、EMC存储）的企业，打破了美国IT架构垄断，带动国内整个云计算行业的发展。背靠中国市场，进行全球化探索，也将是未来长期的命题。港交所这十年间，从一个区域性交易所脱胎成为全球最大的IPO与融资中心。港交所的成熟其实也是共识形成的过程，从充满阻力到充满变革精神，令世界都刮目相看。在监管、资本市场、标志性企业等的多方努力下，它蜕变成中概股的“金色降落伞”基地。这场制度改革和升级的试探，终究要通过各方真诚的互动、国际环境的变化、各方内在发展要求，共同引领出一种新的气象。这是监管、交易所、资本、企业的一场超越自我、共同推动的制度升级过程和治理创新。9年前铺垫好的，如今已经有共识，不再有摩擦、有纠结，现在就是团结一致，向前看。

阿里在美上市当月，美国国会中国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发布了一份名为《中国互联网公司在美证券交易所风险》的调查报告。报告用17页篇幅指出针对中国互联网公司上市的各项风险，直指VIE架构不值得信任。国际环境的外部风险一直都在，身处其中的公司一定早有感知。阿里未雨绸缪能力一直很强，也是复杂国际环境培养的。香港市场是不会放弃的一块“改革开放”地，当海外监管不确定性增强，港交所对新经济公司上市的改革步伐逐渐加速。

第三，需要阿里自身的变化和能力，在经行业整改和反垄断调查、战略设计及组织进化等之后，让客户、股市和社会更理解、认可和有信心。选择这一时机上市，可视作预期压力测试和实现的故事。共同基金投资大师彼得·林奇曾说：“每当我对目前的大局感到忧虑和失望时，我就会努力让自己关注于‘更大的大局’。如果你期望自己能够对股市保持信心的话，你就一定要了解‘更大的大局’这个概念。”在他看来，所谓信心——“那就是始终相信美国会继续存在发展下去；相信人们继续正常地生活，和往常一样在早晨起床穿裤子时先穿一条腿再穿另一条腿，生产裤子的公司会继续为股东赚钱；相信老企业终将丧失活力而被淘汰，沃尔玛、联邦快递、苹果等充满活力的企业将取而代之。”阿里“更大的大局”由三个支点构成：中国经济发展、数字经济的未来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不变追求。一个企业一个人，所有问题都可归结为有没有信心、能不能积极向上发展的问题。坚定信心和做好自己是相通的。“乌卡时代”的最大确定性，就是时刻充满了不确定性。而在时刻不确定的形势下，往往不是那些最强壮、最聪明的企业，而是那些最能积极应变的企业才能持续发展。这种“适者生存”的思想和中国文化中“和合而生”的文化不谋而合。海外市场受美元加息、通胀高企等因素影响，经济衰退预期加大，而中国经济的相对稳定正越来越明确，阿里布局香港、纽约双重上市就是积极应变，香港上市就是在不确定性中找确定性。

阿里的定力和选择

对企业来说，在“乌卡时代”还有哪些确定性可以把握呢？一言以蔽之，就是高质量发展，把“高质量发展和科技创新”作为“最优解”。企业只有沿着“最优解”的方向，基于自身条件不断夯实核心能力，才能在和社会需求与发展趋势的互动中迈向远大前程。对阿里来说，“最优解”的表现形式就是消费、云计算和全球化，它既是阿里的战略方向也是核心能力。近几年，阿里每年在技术和研发上的投入都超过1000亿元。科技感最浓的阿里云与全球云服务提供商相比，在计算、存储、网络和安全方面的能力都名列前茅。这是阿里发展中的里程碑事件，也逐步建立起一套分布式物流网络；云计算领域，在过去一个财年，继续在中国市场保持领先地位，并实现阿里云创立13年的首次全年盈利；全球化方面，其实就是消费领域的全球化和云计算领域的全球化，形成阿里的“两横一纵”格局。过去阿里给人的印象是强，甚至有点垄断的横，今天的阿里给人的印象是越来越沉潜、踏实，这是阿里在校准自身和社会关系之后的再出发。一个立足中国大市场，用数字技术更加高效、精准、普惠、友好地服务社会的阿里，正在开启新的历程。

过去几十年，全球企业界在应对环境、社会挑战的实践中探索了多种模式，企业社会责任、社会企业、共益企业、影响力投资、创造共享价值等。从阿里最近变化看，它依然是一家充满进取精神、以企业能力为基础的商业企业，但更多考虑了社会性宗旨，资源急社会所急，能力为社会所用。可见，企业的资源和能力只有和社会的要求相融合，才能源远流长、绵绵不息。能力是服务之本，以服务社会为己任，更需要不断提升能力——这就是阿里的定力和选择。

文/水姐（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秦朔朋友圈）

编辑/陆佳

本文刊载于《中外企业文化》2023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