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满高抽成，Epic Games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反垄断诉讼，案件最终以谷歌败诉画上句号。长久以来，“围墙花园”都是电信行业对于类似苹果、谷歌应用商店这样封闭平台的代称，而如今，谷歌的封闭围墙可能要被打破了。“多米诺骨牌将开始在这里倒下，”Epic首席执行官在判决后接受采访时表示，“30%佣金的终结近在眼前。”

打败谷歌

当地时间周一，旧金山陪审团经过近四个小时的审议后达成了一致裁决，认定谷歌应用商店通过其母公司Alphabet，对《堡垒之夜》发行商、知名视频游戏制作公司Epic Games故意进行反竞争行为，以维持垄断地位。

陪审团还判定，Epic Games的证据证明，谷歌达成了一个或多个协定，不合理地限制了贸易。相关协定包括分发协定、与Epic Games的竞争对手游戏公司签订的“拥抱项目”（Project Hug）和“速度计划”（Volicity Program）以及和销售移动设备的OEM厂商签订的协议。

判决宣读后，Epic Games首席执行官蒂姆·斯威尼（Tim Sweeney）坐在法庭公共座位区的第一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很快在社交网络X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对这一裁决表示欢迎。

“今天的判决对全世界所有App开发商和消费者来说都是一场胜利，” Epic Games在判决后周一的博客文章中写道，“这证明谷歌应用商店的做法违反了法律，他们滥用垄断地位收取过高的费用，扼杀竞争并削弱了创新。”

一直以来，双方的矛盾点在于，谷歌利用其在安卓系统的主导地位在谷歌应用商店中向开发商收取的高额抽成费用，一般而言高达30%。

由于收费过高，2020年Epic Games开始鼓励《堡垒之夜》玩家绕过谷歌和苹果系统，直接从该公司官网购买游戏道具。此举惹恼了这两家科技巨头，他们将《堡垒之夜》下架。随后，Epic Games一纸诉状将谷歌和苹果告上法庭，指控两家公司利用其主导地位榨取应用开发商的超额利润。

今年4月，Epic Games在苹果诉讼案中终审败诉，但仍对谷歌穷追猛打。Epic Games和在线约会龙头Match Group一起把谷歌告上了法庭，让外界了解到谷歌在全球使用最广泛的安卓生态系统中的运作方式和策略。两家公司试图证明，谷歌通过与三星等公司签订协议，防止第三方应用商店在安卓手机上获得发展机会，维持自己在应用分发上的垄断地位，以赚取超额利润。

与苹果案焦点不同

这一胜利对于Epic Games来说是历史性的。因为此前，Epic与苹果公司在类似的反垄断诉讼中败诉。但本次Epic与谷歌的诉讼情况则不同，因为这次诉讼的聚焦点，在于谷歌与智能手机制造商和大型游戏开发商之间的秘密收入分成协议。

Epic Games代表律师Gary Bornstein 在结案陈词中表示：“如果你是一家智能手机制造商，如果你想要一个操作系统，那么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谷歌。” “这给了谷歌巨大的权力。”

互联网分析师杨世界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如果需要判定垄断，需要在整个市场中进行考量。比如在和苹果的案件中，只有Epic Games一家公司起诉苹果，主体比较少。因此，法官无法做出确切的关于苹果是否垄断的判决，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判决结果。

杨世界进一步表示，与苹果相比，Epic诉谷歌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案件。它取决于谷歌、智能手机制造商和大型游戏开发商之间的秘密收入分享协议，谷歌高管内部认为这些协议旨在压制竞争对手的应用商店。

据报道，陪审团发现，谷歌通过与移动设备制造商分享Google Play的收入，使自己的商店成为安卓智能手机主屏幕上的默认商店，从而不合理地限制了其他公司的交易通道。

陪审团还认为，谷歌通过其开发者协议限制了交易——根据Epic的说法，这使得用户难以直接从网络下载应用到移动设备。谷歌的开发者协议还禁止开发商直接告诉安卓手机用户，他们的产品和服务可能会在他们自己的网站上以更低的价格提供。

“围墙花园”将打破

Epic Games表示，它不会要求谷歌给予金钱赔偿或优惠待遇，相反，它希望谷歌使安卓生态系统更加开放和具有竞争力，但没有提供具体细节。这与它在与苹果的官司的诉求一致。

不过，谷歌是否需要终结抽成制度，法院没有给出最终结论。负责监督旧金山审判的美国地区法官James Donato表示，将基于这次审判的结果，裁决谷歌是否必须开放自己在安卓系统上的应用商店垄断，允许第三方支付渠道和应用市场进入，结束其在安卓应用生态系统中的垄断地位。

一旦诉求成真，意味着谷歌未来可能将被迫允许其应用商店以外的支付和应用分发渠道，并因此遭受数十亿美元的收入损失。根据Epic Games在审判中提供的证据，谷歌应用商店在2021年实现了约120亿美元的营业利润，利润率超过70%。

但谷歌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在作证时表示，这些数字并未考虑安卓系统的研发成本。谷歌辩称，这些协议有助于其与苹果竞争，而且其支付政策与市场其他公司一致。

受此消息影响，谷歌股价在盘后交易中下跌0.4%，该公司表示计划对这一判决提出质疑。不过，Holland & Hart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专门从事技术和反垄断法的律师保罗·斯旺森（Paul Swanson）表示，“谷歌很难在审后程序或上诉中推翻像这样的全面裁决”。

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马克·莱姆利（Mark Lemley）表示，这一判决“有可能意义重大——这不仅是对Epic而言，它将能够直接在安卓手机上销售游戏——而且是对整个互联网而言”。莱姆利认为：“过去20年见证了从开放互联网向围墙花园的深刻转变……这是互联网市场如此集中的原因之一。这个判决在花园的墙上敲了一个大洞。”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