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银行风波还未过去，新一轮的美国中小银行危机似乎又来了。由于第一共和银行公布的一季度业绩显著恶化并激起市场对美国银行业危机的担忧，该行股价继周二下跌近50%，周三又下跌近30%，收于5.69美元，中间还多次停牌。今年以来，该股累计跌幅达到惊人的约95%。另一方面，除了银行业的风险，美国债务上限危机为经济埋下的“炸弹”也在滴答作响。白宫25日表示，拜登总统将否决共和党为达成提高债务上限协议开出的条件。美国财政部长耶伦警告称，如果美国国会未能提高政府的债务上限，由此产生违约，将引发一场“经济灾难”。

第一共和银行爆雷

当地时间4月26日，受美国政府不愿干预第一共和银行救助过程的消息影响，第一共和银行股价受挫，其市值在盘中一度跌破10亿美元。在26日收盘时，第一共和银行股价收于每股5.69美元，25日和26日分别暴跌近50%和30%。

在一个多月前，受硅谷银行和签名银行相继关闭影响，第一共和银行一度面临挤兑风险，市场高度关注该行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倒下的美国银行。此后，美国11家大型银行向第一共和银行注入了300亿美元存款，试图注入信心并防止银行挤兑蔓延，但第一共和银行的存款仍大幅流失。

第一共和银行24日公布业绩报告称，该行在今年一季度业绩整体显著恶化。截至一季度末，第一共和银行存款总额为1045亿美元，环比和同比分别减少了719.6亿美元和575.9亿美元，降幅分别为40.8%和35.5%。如果将美国11家大型银行近期提供的300亿美元存款排除在外，第一共和银行在银行业危机后流失的存款超过1000亿美元。

数据显示，第一共和银行股价在2022年初曾超过每股200美元，而与目前年内股价的最高点相比，该行股价也已累计下跌了94.34%。

对于如何渡过危机，韦德布什证券公司董事总经理戴维·基亚韦里尼认为，第一共和银行有三个选项，即出售部分贷款和证券给其他银行或私募股权机构、维持现状等待债券和贷款到期以及被联邦储蓄保险公司接管，其中接管选项最令投资者担忧。

据多家美国媒体报道，第一共和银行正寻求出售价值500亿-1000亿美元的住房抵押贷款和证券等资产，对象是大型银行或私人股权投资者，从而由买家分担数十亿美元的亏损。

第一共和银行寻找买家分担亏损的理由是，如果任由形势恶化并最终由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接管该银行，联邦储蓄保险公司运营的存款保险基金预计将遭受约300亿美元损失，这些损失最终将由作为存款保险基金成员的大型银行承担。

危机可能持续

目前，第一共和银行寻求出售资产“自救”的努力尚未取得实质进展，其他银行也面临更多压力。国际评级机构穆迪日前下调了10余家美国区域性银行的评级。穆迪表示，银行管理资产和负债面临的压力日益明显，一些银行的存款是否具备高稳定性存疑。

瑞银全球财富管理公司美洲地区首席投资官索利塔·马塞利日前表示，银行正付出更高成本留住存款，同时为一旦经济衰退而可能出现的贷款损失拨备更多准备金。

另一方面，美元、美债和国际黄金价格受避险情绪影响回升，市场对5月加息25个基点预期出现动摇。据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美联储观察显示，美联储5月维持利率不变的概率为23.8%，加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76.2%；到6月维持利率在当前水平的概率为18%，累计加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63.5%，累计加息50个基点的概率为18.5%。

中央财经大学证券期货研究所研究员杨海平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此前硅谷银行倒闭后尽管进行了救助，但当前美国银行体系资产负债表承压的状况并未根本改善，同时美联储货币政策窘境并未根本改善。这就决定了风险传染的基础条件并未移除，对风险传染失控的担忧如影随形。

杨海平进一步指出，此轮危机之后，对于美国而言需要思考的并不是监管是否更严格的问题，而应该是更为宏大的命题，包括：其一，货币政策的底线问题，金融体系能否经受住货币政策短期内从超级宽松到加息狂飙的切换？其二，如何约束滥用美元霸权、让全球为其错误政策买单的冲动。其三，如何优化整个宏观审慎管理体系。

债务上限警报

除了银行业危机，美国两党在债务上限问题上僵持不下，引发全球对于美债违约可能引发金融动荡的担忧。当地时间4月26日，美国国会众议院投票通过债务上限法案。这项法案提议提高美国31.4万亿美元的债务上限，以换取大幅削减政府支出。

不过随后白宫发布声明称，美国总统拜登将否决众议院议长、共和党领袖麦卡锡提出的债务上限方案。白宫称众议院共和党人必须在没有任何要求和条件的情况下打消违约的可能性，并解决债务上限问题。

今年1月，美国达到31.4万亿美元的债务上限后，美财政部一直在使用特殊的会计方法来维持政府的支出。目前为止，分析预测人士已经给出一系列财政部在不提高债务上限的情况下无力支付政府账单的可能日期（即“X日”）。美财政部警告称，“X日”最早可能6月到来，而多名分析人士估计，这一日期或将提前到来。

耶伦警告称，如果美国国会未能提高政府的债务上限，由此产生违约，将引发一场“经济灾难”，并在未来几年推高利率。她表示，美国债务违约将导致失业，同时使得家庭在抵押贷款、汽车贷款和信用卡上的支出增加。

自1985年以来，美国财政部已十余次采取特别措施避免债务违约。中国人民大学重阳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衍行表示，从历史上看，所谓的债务上限从来没有真正限制过、约束过、惩罚过美国政府的债务，这实际上就是一场轻松愉快的“游戏”而已。当达到限制时，有关各方就会进行一场半推半就但毫无悬念的谈判，最终达成妥协、消除旧的限制，而形成新的限制。或许各方的妥协及达成新的债务上限不会引发债务违约，但长期的预测，债务的永续将持续下去。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