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一年，人间三年”

这是小红书里有关字节跳动的一条高赞评论，虽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字节企业基因中蕴含的“跳动感”。

提起字节跳动的企业价值观，不少人更愿意称呼它为“字节范儿”：“更受年轻人青睐”、“入职即巅峰的薪资”、“花样下午茶”甚至有帮员工解决终身大事的“香芋计划”……正是凭借这诸多的文化标签，字节不仅做到了和员工的心一起“跳动”，自家的企业文化更被不少人视为业内的“文化教科书”。

据晚点LatePost消息，在6 月 22 日晚上 8 点，字节跳动 CEO 梁汝波发布内部信更新了“字节范儿”，这也是时隔近两年，字节跳动新增 “多元兼容” 后对企业文化的首次更新。

字节范儿演进历史:

图片来源：晚点LatePost

“始终创业” 升至首位 

尽管字节跳动的“扁平化管理”早已闻名业界，但从知春路民房中的那个小团队，发展到如今拥有近 16 万人的大公司。想要字节继续健康稳健的“跳动”下去，解决“大企业病”已是字节“掌门人”梁汝波必须要深度思考的难点之一。

图片来源：字节跳动官方微信公众号

曾几何时，一个让字节员工津津乐道的故事是，创始人张一鸣因使用会议室超时被门外等待开会的员工“赶了出来”。但这一切，都在“字节FII事件”爆发后，走到了一个临界点。

在字节跳动，每年有两次绩效评估，考核内容包括业绩、字节范和投入度，各项从低到高对应等级依次是F、I、M-、M、M+、E、E+、O。

如果你的评估上出现了“FII”这三个字母，意味着你的业绩为F（Fails to meet expectations）工作没能达到预期；字节范和投入度为I，待改进。

“字节FII事件”中的那位字节员工就拿到了这样的评价，对结果过存疑的她提请复审后，却迟迟没有等到满意的答复，于是她将绩效沟通过程发布在字节内网。据字节内部员工称，该文档最终阅读超过了4万人次，直至被字节跳动官方设置为不可见，发布文档的这位员工最终也被“劝退”。

随着事件的发酵，字节的处理方式以及随后发布的调查结论也引发了不少字节员工的质疑与不满。据《财经天下》报道，当时帖子发出一天后，就有负责内审和调查的员工留言，要求“删除这个不符合公司规定的帖子及其附件文档，或者将内容调整到公司制度允许的范围内”。在字节海外业务员工Andy看来，这种沟通态度让身处其中的员工觉得公司无比陌生：“所谓的价值观、字节范都是虚的”。

更有字节员工认为，帖子的出现本就意味着员工对公司产生了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不及时跟进处理而是粗暴地强调删帖，无异于火上浇油。“明明这么大的事情，偏偏要把重点放在保密原则上，所作所为简直差到离谱。”

这也是为什么，梁汝波多次表示要始终保持创业心态：“像一个状态好的创业公司那样做事情。”这不光单指公司业务层面，更涉及各个层级的员工。在“字节FII事件”的余波之中，梁汝波和字节都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无论何时何地，何种体量，都要保持谦逊，拒绝组织机构官僚化，这样才能发现自身问题，不断进步。

“多元兼容” 护航全球化

“多元兼容” 是在2020年3月由张一鸣首次加入到字节范儿中，提出要“理解并重视差异和多元，打造多元化的团队”。彼时，字节跳动进入全球化第三年，TikTok 当时已拥有来自不同国家的2万名员工。

两年后的今天，TikTok员工人数翻倍，业务多元复杂，跨文化协同挑战更大。然而就在前不久，一场字节式“996”在英国引发的离职潮，不得不让字节对企业文化中的“多元兼容”进行自省。

据悉，自从字节为了强攻海外电商业务在伦敦上线TikTok Shop以来，伦敦本土团队已离职超过几十人，约占总项目人数的50%。一名TikTok Shop伦敦员工表示，“这份工作从清早开始，晚上直播结束要立即提交‘反馈报告’，再加上与中国同事对接业务，经常一天工作 12 小时以上”甚至有员工用“有毒（Toxic）”来形容字节的企业文化。对此，TikTok方面表示，一切制度都遵循当地的法律法规，针对部分员工和媒体反映的种种问题已展开自查。这件事也被不少网友调侃：“996 卷不动欧美打工人。”

其实，这也是中国企业出海经常犯的“老毛病”，即明显低估业务本土化所面临的壁垒。所以，“多元兼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字节的全球化梦想能走多远。随着本次“多元兼容” 从字节范最后一位提高到第二位，字节也明显充分的意识到了尊重各地本土工作习惯以及正视文化差异的重要性，也只有这样才能，才能让字节在世界各地继续稳健的“跳动”。

新增 “共同成长” 避免内卷

对此，梁汝波的解释是：“此前绩效考核中的 ‘投入度’ 会让员工误以为指工作时间要长，但实际上并不是。公司层面是希望与员工共同成长，一起做有价值的事。”

除了更新整个公司及其员工层面的公司价值观以外，梁汝波还对管理者提出了新的要求——有韧性、拿结果。“团队管理者要能够不怕麻烦，带领团队攻坚克难，达成目标。”

梁汝波本次还在内部信中详细解释了字节范儿的内涵，希望“帮助每一个人理解以及在日常工作中脚踏实地践行。”

新增 “求真”，保留 “务实”

我们常说“细节决定成败”，乔布斯追求极致打造苹果的做法更是被不少人视为“传奇故事”。然而，这次字节价值观更新中诞生的 “敢为极致”，不仅仅是对企业文化标语简单的合并同列项。

梁汝波此举意在提醒团队不能单纯地追求极致，这样员工可能会陷入到抠不重要的细节中去，而是要敢于突破边界，在最大范围找最优解。

无论是以精准、精妙著称的“字节算法”还是不断迭代的人气爆款产品。字节跳动从进入人们视野以来，仿佛就被贴上了“互联网行业破局者”的标签。而想要保证自己永远是互联网行业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虽离不开对“极致”的把握，但“敢为”二字带来的冲劲儿同样重要。

新增 “求真”，保留 “务实”，共同组成 “求真务实”。想要实现信息在企业中最大程度的无障碍流动，就离不开内部文化做支撑。追根溯源，字节跳动的整个管理制度，都是建构在创始人张一鸣“default open，default trust”的理念之上。直呼其名、不公开职级、反向上管理、普通员工有权利给任何一个人打电话，包括管理层……字节跳动这些平等状态的实现，既是目的也是手段。

“每个人都应该保持好奇心，对事情刨根问底” , 梁汝波在内部信中写到，在工作中不要害怕问 “愚蠢” 的问题，敢于追问，也不要介意被提问。而本次“求真务实”价值观的更新，无疑也是对“开放、信任”这一字节企业文化基石的深化延续。

文/本刊记者 卢家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