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很多人春节假期的出行节奏，更是让不少行业遭受重大影响，画廊业同样未能幸免，展览被迫中断，整个行业几乎处于停摆状态。除此之外，香港巴塞尔、画廊周北京等艺术博览会的取消，更使得画廊机构的交易额锐减，甚至运营陷入困境。可以预见的是，面对如此突然而巨大的考验，几乎所有的画廊都难以全身而退。与此同时，画廊业何时回归正轨还是未知数，这对于生存已是艰难的画廊来说更是考验。众志成城，共克时艰，在这样的形势下，画廊业如何自救，在运营策略上进行有效调整，将损失降到最低，就成为摆在业者面前的一道现实难题。对此，北京商报记者独家采访了北京画廊协会会长、蜂巢当代艺术中心馆长夏季风。

北京商报：此次疫情对画廊的正常运营产生了什么影响？是否会影响到全年的展览计划？

夏季风：按照往年常规，春季是艺术品交易的黄金时期，但今年即将开始的春季展览、艺博会、拍卖等，毫无疑问都会受到疫情的影响。原计划二、三月份，蜂巢当代艺术中心除了在北京和深圳空间推出4档展览之外，还将参加画廊周北京和香港巴塞尔艺博会，而现在这些活动只能延期或者取消了，无法经营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而房租、人员工资等日常支出却不会因此消失。这些影响非常直接。

通常情况下，我们全年的展览计划都会提早一年制定，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原有的节奏，几乎让所有的工作停摆了，重新按实际情况作出相应调整在所难免，今年的展览项目应该有所缩减。

北京商报：香港巴塞尔等艺博会的取消影响有多大？

夏季风：作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博览会之一，香港巴塞尔的取消无疑会对参展画廊的全年营业收入产生影响。除此之外，这也意味着中国当代艺术失去了与全球交流一次机会，因为来自全球的美术馆、博物馆、基金会、藏家每年都会来到现场。同时，中国当代艺术还可能失去很多在海外展览的潜在机会，因为很多艺术家在国外的展览都是在香港巴塞尔得到邀约。

北京商报：此次疫情将画廊业的脆弱暴露无遗，未来应该在哪些层面去提升和完善？

夏季风：疫情发生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面对疫情，各行各业都会体现出脆弱的一面，比如旅游、餐饮等业态的短板同样流露出来，画廊行业的历史相对比较短暂，还没有形成日常化的收藏消费习惯，可能会更加脆弱。从另一角度看来，一些行业在困境中反而找到了一种机会或者突破的可能性，比如2003年非典时京东、阿里的快速崛起。那么，画廊能否尝试一些新的模式？比如线上展览和销售，当然短期内可能还存在一定难度。值得一提的是，2003年之后，艺术市场出现了爆发性的反弹和增长，此次疫情之后能否再现这一情景，成为业界的一种期待。

北京商报：线上展售的难度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

夏季风：基于艺术品的特殊性，画廊经营还属于一种传统的商业模式。现场观看作品是交易中的重要环节之一，展览就是为藏家提供的最好的欣赏方式。所以在经营模式上想作出大的调整不太容易，可以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更好的方式取代画廊现在的经营模式。然而，线上展览和销售似乎是一种趋势，这一模式能否弥补线下展览缺失的不足并增加营业收入？因为涉及艺术品真伪、客单价较高等问题，实现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需要得到市场的进一步验证，但我们还是需要走出这一步。

北京商报：画廊业目前要做的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对此，北京画廊协会做了哪些努力？

夏季风：疫情发生以后，在主管部门的统一部署下，北京画廊协会做了一系列行动与措施。首先，发布公开函对业界关注的房租减免问题发出呼吁，来缓解画廊的现金流危机和倒闭风险，得到的响应还是很多的，比如798园区物业已经推出减免房租的消息，虽然具体的减免比例和数额还不明确，但我相信作为有责任和担当的企业，都会拿出方案与画廊共度难关。其次，北京画廊协会发布行业规范手册，针对疫情期间如何经营、如何防控，尤其是复工之后画廊的人员管理、展厅措施等都会起到很好的指导作用。对于画廊来说，要及时调整经营策略，尝试一些新的经营模式，来实现行业自救。

北京商报：很多艺术机构通过慈善拍卖等形式捐助抗疫一线，您认为危难时刻，画廊应该承担怎样的社会责任？

夏季风：捐赠作品、义卖赈灾，近代以来就有这样的传统，从行业属性来说，艺术行业是一个有关精神层面、有关救赎的行业，而艺术从业者也是一个富有社会责任和担当的群体。虽然目前艺术家和艺术机构同样面临诸多困境，但在这样的危难时刻，艺术行业有所行动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也是艺术行业回馈社会的时候。

北京商报：画廊业的复苏不是单一业态的问题，需要全社会多行业的支撑，更离不开国家的政策支持。从经营者角度来说，你认为画廊需要怎样的具体扶持措施？

夏季风：国内经济整体遭受这种前所未有的冲击，艺术品市场今年可能会处于相对低迷的状态，而且复苏起来也会相对漫长。画廊业处于整个社会产业链条的下游，疫情爆发之后，很多行业自身面临很大的困难，可能对于画廊的关注度都会变弱，尤其是在全民关注疫情的时候，如果发一些艺术资讯类的东西，甚至可能都会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对于画廊的经营者来说，也是一种无奈。

值得一提的是，画廊不是纯粹的商业机构，而是承担着文化推广的责任，通过艺术展览的方式不断提升公众审美及文化认知。与此同时，画廊行业基本都是小微企业，抗风险能力较弱，但恰恰是这种脆弱和微小，更加需要国家在政策、房租减免、贷款、专项资金等层面给予支持，这会对行业的全面复苏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北京商报记者 徐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