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花4000元能见赵忠祥加钱能定制字画”的相关报道让前央视著名主持人赵忠祥登上热搜，也让一种看似神秘的明星书画生意进入大众视野。据了解，一位在各处留下墨宝的艺人背后，可能有多个兼职或专职书画经纪人、艺术机构引介客户，安排定制作品并明码标价，同一个经纪人背后也可能代理着多位艺人。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明星的艺术创作有交易无可厚非，合照或视频可理解为保真的增值服务；也有人指出，明星书画多与真正的艺术无关，更接近一种衍生品生意，是粉丝群体为情怀买单、为名气买单。

平价与天价

77岁的赵忠祥退休后的书画生意，向人们科普了一项娱乐圈跨界付费服务的“冰山一角”。数千元的价格能收获墨宝一幅并能够与赵忠祥本人合影，要想进入“赵忠祥会客厅”现场定制大型书法，报价一平尺1.5万元。对于合影收费的说法赵忠祥表示否认，但字画明码标价的变现方式他坦然回应：“我写字又没招谁惹谁，何况还有人要呢。”“我写固我在，我写自得趣，嘻，写下去。”

事件引发了人们对明星字画这一特殊市场的关注和讨论。中国民间收藏协会专家刘小龙指出，决定中国书画价位的第一要素就是“名头”，演艺界明星们的“名”与书画界名家大师们的名气并没有可比性，但对于坊间的大众来说却也是耳熟能详，甚至比起专业书画大家来说拥有更“接地气”的知名度，这个市场是非常大的。

在此次备受热议的数千元定制业务之前，明星字画在拍卖场上以各种形式创造了千万纪录。据北京商报记者粗略统计，明星字画第一名或出自央视主持人王小丫：央视2008年黄金资源广告招标会上，王小丫创作的一幅墨竹与央视情感剧场冠名权绑定出售，某剃须刀品牌为其“花费”了4800万元成为标王。第二名是冯小刚与艺术家合作。2012年芭莎明星慈善夜，冯小刚和曾梵志共同创作的油画作品《一念》最终拍得1800万元。第三名为赵本山手书的200余字的《心经》，这一作品是赠送给成龙的生日礼物，现场拍卖时被叫价到200万元成交。此外，朱军的水墨画《牧羊女》在北京保利2016春季拍卖会上拍出130万元。倪萍一幅名为《韵》的画作拍出过118万元。

对于天价频出的明星字画，艺评人王晶晶指出：“成交数字有可能代表的并不是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卖出高价多源于名人人脉圈的友情追捧、有意造势，或企业的宣传广告行为。”

中介的商机

除了小众的拍卖模式之外，北京商报记者调查时发现，微博微信、视频平台以及线下的书画机构中都能见到明星字画平价定制的各种宣传和报价，似乎已成为这些公众人物日常的业务。

北京商报记者与一位微博ID自称“赵忠祥助理”的博主联系，经介绍，明星字画方面其主推赵忠祥与朱军的作品。“对非企业的个人，赵忠祥单字作品一幅加视频祝福与合影1.2万元，朱军单字加合影是1.5万元。确定订单后，一至两天就能完成。企业祝福更便宜。”在短视频平台上记者发现，有多家自称“赵忠祥经纪人”、“赵忠祥书画工作室助理”的卖家在售卖赵忠祥的书画作品和合影。可以看到的是，根据业务内容不同定价不同，不同卖家的报价也是高低不齐。有卖家明码标价：“赵忠祥福字5000元，扇面书法5000元，四尺条四个吉字1.5万元，两平尺卡纸书法作品1万元，公司题字1万元一个字，2.5平尺三头驴作品2.5万元，只合影也要5000元。”还有卖家则表示，赵忠祥的作品只要买作品就可以合影，写一个福字并合影，标榜“全网最低”2500元。

一位名人可能对接了多位中介、书画经纪人，而每一位卖家积极推广的也有许多位名人资源，董浩、蒋大为、李双江、张铁林、朱军、李琦的出镜率都较高。北京商报记者了解到，琉璃厂大街上之前还有一家“影视名人书画创作基地”主营相关业务。一位知情人士以最近太敏感为由而不愿回答记者的问题。

在影视导演、文化评论人江小鱼看来，“这事没有什么新鲜的，这本来就是明星和粉丝之间的食物链中最基本的组成部分，无论顶端与低端都是这样的商业模式。几乎所有的明星都在干这个事情”。戳开明星与粉丝关系中一层窗户纸，成为中介的商机。

光环的价值

究竟是艺术品，还是明星周边产品？在一些业界人士看来，不能一味否认名人跨界的创作能力，部分演艺届名人有跟随艺术名家学习的经历，其中一些佳作可以算得上艺术品的范畴。

据了解，赵忠祥曾向“画驴圣手”黄胄学习了十年，多幅走上拍场的墨驴图的下笔也有黄氏风格。北京商报记者看到，在今年保利义乌2019仲夏艺术品拍卖会上，赵忠祥与范曾合作的一幅《赶驴图》以近28万元成交。在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网络文艺委员会委员吴长青看来，承接定制业务的商业模式与艺术性有所冲突：“真正懂赵老师字画的人，不会在公共空间交易。共享经济时代，这种收费方式打了传统文化的脸。其实赵老师是为通过合照，为求字画的网友提供‘增值服务’。”合照是为字做了验证，不用再交鉴定费了。

据朱军透露，范曾共有7个弟子，自己是关门弟子。香港影星徐锦江也是师出名门：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又因为与岭南画派宗师关山月家的世交关系，成为从不轻易收徒的关老先生的堂前弟子。望野博物馆馆长阎焰认为，“师傅”标签下，有实学，也有噱头，但无疑师承脉络对价格还是有影响的。

在许多业界人士看来，明星字画偶有佳作，但多数体现的还是名人光环的价值；尤其是通过平价定制得来的几笔笔墨，充其量就是一种类似签名照的周边衍生品。“有经济能力的粉丝们为满足追星情结而购买，是可以理解的。但若普通藏家想要投资明星书画，则要三思而后行。明星的光环若干年后黯淡了，他们的书画作品还能价值几何？如果不是这位明星的铁杆粉丝，那你在收藏这类明星艺术作品时，还是要多点慎重的。”艺评人王晶晶指出，问题的关键在于入手字画的心态。“一度毕姥爷的作品很火，但现在基本没人要了。”一位卖家告诉北京商报记者。

北京商报记者  胡晓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