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书不仅是文人雅士的精神诉求，同时也成为很多人的收藏热点，曾经的为读而买，发展成为藏而买。2011年之后古旧书市场经历了过热后的调整，价格逐渐回稳，在知名藏书家蒋德森看来，“无漏可捡的理性市场中，观望者多，只藏不卖的情况常见，收书难、流通少也成为当下古旧书行业的现实问题”。为了活化古旧书市场，10月潘家园将联手孔夫子旧书网推出潘书房——“万阅典藏”2019年潘家园首届古旧书博览会，也希望借由线上线下平台的合作，推广“以藏养藏”的古旧书流通模式。此外，业界专家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目前相对理性稳定的古旧书市场是介入收藏的好时机，收藏应从价格被低估的古旧书品类及热点题材入手。

“胶着”的生意

周六清晨4点半的潘家园旧货市场开张早于平常，书摊上已是熙熙攘攘。在未见明亮的天色中，众多古旧书爱好者手持电筒映照纸张细细选购。据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卢长海介绍，潘家园东西区这样的书摊各有一百多个。

除了像潘家园这样的古旧书市场，拍卖会、电商、实体书店也是常见的古旧书经营平台。经营多年的古旧书商、万卷书屋负责人汪华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相较于拍卖和书店，书市更有“淘”的乐趣。记者在走访中发现，潘家园的书摊及店面内，各门类书册琳琅满目，且并未刻意排序展示。“我基本上是按照字书和连环画来分类，一些品相好的老版书会放在柜子里，怕翻看多了掉品，客人有意向时再拿出来看。”潘家园“连环画藏馆”的店主李女士介绍道。

书市上古旧书的博杂也折射出市场的“双门槛”，线装古书和普通旧书、旧杂志，名人墨迹等各有特色。“从价格来看，其实古旧书收藏门槛很低，几百元就能入门买到古籍，几十块就能淘到旧书。但是持久的兴趣和系统收藏需要买家有相关专业知识，这是一个很高的要求。”在汪华看来，深入收藏很难，一本好的古书更是可遇不可求。

潘家园清晨书市的热闹，并不能客观反映整个古旧书市场的发展态势。据中国新闻出版部门统计，目前中国专营古旧书店总数仅为36家，而此前有数字显示仅北京就有400家。书店数量的锐减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难言火热的市场。

无论是“80后”年轻书商汪华，还是有60年藏书阅历的资深藏书家蒋德森，都向北京商报记者谈及了当下“收书难”的现状。据汪华回忆，他从2006年开始专职做旧书生意，过去企业改制和房屋拆迁的机会多，旧书书源也很多，而眼下企业、家庭及图书馆批量卖书的情况少了，书源也少了。蒋德森则用“胶着”形容现状：“现在话语权在藏家手中，没有大量藏家参与流通，买好书会比较困难。”

正因收书难，所以原先书市价格“123”的行规也发生了变化，蒋德森指出，如果书店是以1元收书，那么通常会以3元的价格卖出，赚取两倍利润。而现在，一些人会以2元收书，3元卖出的利润比例经营。

“读与藏”的活化

在业界人士看来，之前的“收书易”和价格高涨并非代表理想的市场。蒋德森指出，之前买书是为了读书，读书人爱书，尤其是对老书有一种敬畏之情。2010年开始，古旧书在拍卖会上价格高涨，“为读而买”突然变了质，“为藏而买”成风。古旧书价格从每年稳定增幅5%-10%，变成了成倍增长。

随着近两年文物艺术品交易由盲目归于理性，古旧书市场价格也趋于平稳。“以前古旧书交易有许多偶然性，捡漏的机会多，这也源于市场不成熟。现在想捡漏基本是不可能了。以前行内人通过漫长的学习和实践才能积累经验，且讳莫如深。信息时代，人们通过深入学习可以快速进入这一领域，随时在网上或与拍卖会进行比价，古书价格变得透明。”蒋德森指出，理性市场中实现高额利润并不现实。

与书画市场相比较，古旧书市场鲜有鱼目混珠的造假乱象。业界人士指出，老纸、老墨的价格有可能比书还要贵，造假难度大，很可能得不偿失。因此虽然圈层受众不及书画面广，但堪称一块透明的市场。在汪华等一众古书爱好者看来，古旧书与其他艺术品相比缺少最直观的艺术观感和表现力，但却拥有着更多的内涵和文献价值。

基于对古旧书文化价值的认可，潘家园将书市经营视为品牌文化内涵的重要体现。“古旧书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很难用价格来衡量。虽然现在留存下来的书市不多，但是我们的经营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卢长海谈道。为了突破市场的胶着与流通障碍，潘家园将于10月联手孔夫子旧书网推出潘书房——“万阅典藏”2019年潘家园首届古旧书博览会。据卢长海介绍，此次书博会为鼓励各地藏家积极参与，市场将不收取摊位费和宣传费。希望借由这一线上线下联动的平台，推广“以藏养藏”的古旧书流通模式，促进优质古旧书资源的流通。

对于此次书博会，孔夫子旧书网业务总监赵爱军表示，“孔网的书友更多的还是以使用为主兼顾收藏，因此线下活动也为学术和一手资料交流提供了平台”。蒋德森指出，现在真正由读书、爱书到藏书的人群萎缩了，在手机等电子产品也成为越来越多人阅读方式的同时，线下书博会能够让人们反思快餐式的阅读。    

被低估的潜力

即将开幕的“万阅典藏”2019年潘家园首届古旧书博览会设有五大展区，其中汇集了全国百家古旧书店，届时将有近万种古籍书刊和珍本善本在现场展售。

据透露，此次古旧书博览会将展售十几种宋元刻本，可谓是古籍版本中的艺术精华。明代初期刻本《孟子》、明早期写刻本《陶渊明集》、清代殿版书《北齐书》、清代五色套印《古文渊鉴》等都将悉数亮相。在名人墨迹区，还将有上千件名人墨迹书信手稿进行展售。

眼下理性稳定的市场也是介入收藏的好时机。面对种类繁多的古旧书，业界人士也向北京商报记者分享了择书的经验。谈及最有潜力的古旧书，汪华认为，“跟市场上的新书相比，民国及清代的普通古书，因为年代价值不太突出，价值明显被低估了”。汪华感慨，论及文献及文物价值，古书是超过近现代书画的，但同期书画市场天价频出，古书价值没有被充分挖掘出来。

在蒋德森看来，未纳入图书馆等公办机构收藏的、流传于民间的珍稀书籍也有很大的市场空间。此外，从使用角度来说，买家也不一定强调宋元版的年代价值。因为随着多次勘校，后世版本可能会更加完善、精良，作为文献会更准确。就收书而言还要讲求经验，一般是到哪就优先买当地的刻本。因为原书在当地印刷方便，本地竞争也少，价格不会太高。据蒋德森介绍，书籍题材也有冷热变化，以前藏书者重在经史，对小说不是很重视，在鲁迅和郑振铎的提倡下，小说才逐渐兴起。据悉，此次书博会上，将有郑振铎所著的民国原版《中国文学研究》。

此外，时下热门的影视也会带动古旧书的销售风向。潘家园商户李女士告诉北京商报记者，2014年徐克导演的《智取威虎山》热映，就有几拨年轻人专门来找80年代版本的《林海雪原》，火速售光，断货了很久。当下新动画电影《哪吒》的热映，哪吒的老版连环画也受到了更多关注。   

北京商报记者 马嘉会 胡晓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