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再也没有机会自称“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了,因为在第126代天皇——德仁天皇的鞠躬中,平成终于成为了过去式。
如果说平成废柴们经历了“失去的二十年”,经济长期停滞,老龄化、少子化的阴影难以摆脱;那么,在开明、接地气的新天皇带领下,“初春令月,气淑风和”的美好希冀能否照进现实,化为“得到的二十年”?
辞旧迎新
“今天,我结束了作为天皇的职责,谨向安倍首相代表国民做出的讲话表示谢意。”4月30日,上午10时,日本明仁天皇诵读完“预告文”;宣告退位。
12分钟后,平成年代随着明仁天皇的感谢致辞拉上大幕。
5月1日,上午10时半,59岁的德仁天皇在“松之间”宫殿继承了草雉剑、八尺琼勾玉、国玺和天皇玉玺,正式即位。
11时,新天皇接受了首次朝见,来自日本政府、国会、法院及各地方的代表,300余人参加。
“我承诺我会遵照宪法要求,履行我作为国家和人民团结象征的职责,同时为了人民的幸福、国家的繁荣和世界的和平而努力。”在首次讲话中,德仁天皇表示。
自5月1日零点开始,令和时代大幕开启。
自第一个年号大化至今年4月1日官宣的令和,日本已历经了248个年号。
从此次创下三个改元的首次来看,令和年代的到来意味深长。这是日本宪政史上首次因天皇退位而进行改元;也是首次在新天皇即位前公布新年号;更是年号首次出自日本古籍《万叶集》。
“希望和国民一道,建设洋溢希望的日本。”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如此解释新年号的来历。
“希望这是个和平且成果丰硕的时代。”退位的明仁天皇,也对令和开启的新时代充满希冀。
过去的平成年代,的确让日本伤透了心。从战后重建、经济腾飞,到泡沫经济破灭,经济增长久滞不前,从高潮回落至低谷,人们对平成的印象只剩下失落。
而在平成的最后一年2018,日本更是饱经天灾之苦。暴雨、台风、地震,接踵而至的打击,无疑让令和开启的新篇章,成为了充满想象的空白。
非传统天皇
作为首位二战后出生的天皇,164厘米的德仁天皇,身着黑色正装、梳着二八分的头发,带着微微笑意,站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日本对于令和的新期待,或许也有一部分,源于这位不同寻常的日本菊花王座新主人。
母亲的每日接送、下厨和拥抱,让德仁天皇成长在平民化、富有同情心的环境中。“我要让德仁可以理解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让他真正能走进民众之中。”这是母亲美智子的教育理念。
除了接地气之外,德仁的留学经历,则为一贯死板的皇室生活打开了一扇自由的窗。从墨尔本的寄宿生活,到牛津大学的留学经历,德仁的开明、自由性格正来源于此。
皇室的成规,拦不住获得过法学博士学位的德仁,谦逊而不失锐意的他注定会成为一阵新风。在皇室和舆论的压力之下,德仁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公开维护患上抑郁症的平民妻子——小和田雅子,“人们否定雅子的职业和性格”,“皇宫让雅子感到窒息”。
虽然在德仁的爱护之下,雅子的病情有所好转,2013年起开始出席一些活动。但事实是,日本皇室的陈规教条,依然严苛。按照传统,雅子甚至不能出席这次即位典礼。“这是女性在皇室地位低下的又一例证,”《纽约时报》批评道。
“如果有人问我,新天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回答,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没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也并非一味追求出类拔萃,只是一个脚踏实地的日本人。”去年秋天,德仁天皇的好友小山泰生,在《新天皇与日本人》的回忆录中,如此描述。
温和却不失锐气,普通但也勤奋好学,革新日本的希望被系在了这位“年轻的天皇”身上。
但鉴于皇室之力的束缚,也有不同的声音认为,德仁“一意孤行”的可能性太小。东京大学皇室文化研究教授小田部就表示,“在现行制度下,德仁能做的很少,因为他不能过问政治,尽管他对君主制的研究十分深入。”
哈佛大学日本现代史研究学者Andrew Gordon分析称,“德仁曾公开表示要观察的父亲的做法,向他学习,但他不会成为父亲的复制品,会将注意力对准哪些新冒出来的问题。”
不过,相较于86岁的明仁天皇来说,至少59岁的德仁天皇,在年龄上更契合现在迫切需要新鲜血液的日本。
令和难和
虽然新年号、新天皇将带来一阵新风,但那些在日本社会根深蒂固的顽疾,并不会随着平成年代的逝去而消弭。
人口问题是首要难题。从1973年后,日本的生育率一路走低,从19.4%跌至2016年的7.8%。于此对应的是人口不断缩小的人口规模,2017年的1.263亿人,与2010年相比,已经减少了101万。联合国贸易与发展委员会曾预测,这一数字到2050年将滑落至1.09亿。
明治养士、大正养国、昭和养鬼、而令和年代要面临的养老问题,格外严峻。截止2017年底,日本65岁以上的老人达3514万,占人口总数的比例为27.7%。退而不休早已成为日本老人的常态。
伴随老龄化而来的就是劳动力短缺。去年7-9月,日本生命保险公司发起的一项调查显示,在3600个参与调查的企业中,62.2%的企业存在人手不足的情况,而这一数字在2016年还是51.6%。
适龄劳动力在减少,老龄人口却与日俱增,这意味着养老金的支出也只增不减。日本的公共养老保险一直处于收不抵支的状态,如果无法找到周转之策,曾爆发债务危机的希腊将成为殷鉴。2010年,希腊的公共养老金支出占到国内GDP的11.6%,到2015年更是攀升至22.7%,最终债务过高危机爆发。
平成积累的旧疾远不止如此。与特朗普的刺激经济增长不同,安倍任内主导量化宽松,货币贬值,数据显示,2018年全年,日本的实际GDP增速仅为0.6%,维持在主要发达国家的低位。
作为令和的第一年,2019还将面临着消费税大幅上涨的困境。从8%提升至10%的消费税,虽然能成为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但也可能进一步抑制消费,抑制经济增长。
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副所长张季风就曾分析称,“消费税的目的是为了增加财政税收,现在日本政府资不抵债,财政欠账比较多。”数据显示,包括短期借款和地方政府在哪,日本2017年的政府债务达到GDP的2.5倍。
令和的万物复苏,其实背负着太多。
或许从另一个层面来看,长期在海贼王、火影忍者、银魂的热血少年漫中浸淫的平成MADAO(废柴)们,在令和年代也将成长为中流砥柱,不失为新年代的慰藉。
五月的晚樱以5cm/s的速度飘落,平成的大幕拉上,令和藏在德仁天皇的稳健步伐中,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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