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业司空见惯的产品召回突然在家居行业“流行”起来。

2019年4月中旬起，丹麦著名儿童家具品牌芙莱莎在中国内地召回48个游戏桌椅，这些游戏桌椅曾在2019年1月被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认定为结构安全（边缘及尖端）不合格；此前一个月，国内知名电商家具品牌林氏木业刚刚宣布召回逾万件抽屉柜产品，这些抽屉柜如果没有被恰当地固定在墙上，可能会发生倾倒，对儿童造成不可预见的伤害。

业内人士认为，家居企业召回产品是一个好现象，但并不是所有问题产品都能通过召回的方式解决，不同企业对召回的做法也不相同。

召回暗藏玄机

好不容易，芙莱莎、林氏木业主动召回问题产品，但并非是人们所想象的方式。

2019年4月15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发布《希堪亚（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召回游戏桌椅》，称希堪亚（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向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备案了召回计划：自2019年4月15日起至2019年7月14日召回型号规格为“82-10044-11”、生产日期为“2016.09”的游戏桌椅，中国内地的待召回数量为48个。“消费者可到购买的经销商门店进行退货退款，也可拨打全国售后电话4008203216进行相关咨询。”

企查查显示，希堪亚（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6月29日，主要经营范围为国际贸易、转口贸易，区内企业间的贸易及区内贸易代理等，由Flexa4dreams控股有限公司100%控股。丹麦儿童家具品牌芙莱莎，正是由希堪亚（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运营。

芙莱莎启动召回，但并未广而告之，消费者鲜有人知。4月23日，北京商报记者登录芙莱莎中国官网，并未看到召回公告，官方微信也未见相关推送，不知有多少不知情的消费者仍在继续使用芙莱莎的问题产品。同日，北京商报记者以邮件的形式采访芙莱莎中国总部，对方并未具体回答，仅称，“请参考工商局公开发布的消息”。

芙莱莎并非家居行业首个发布“召回令”的企业，就在芙莱莎低调召回前一个月的3月14日，林氏木业向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备案了召回计划：自2019年3月14日起，召回2015年1月至2016年12月期间生产的BE系列四斗柜、五斗柜、六斗柜及类似斗柜产品（包括：BE系列、BA系列、BD系列、BI系列、BR系列、CP系列、CU系列、CV系列、10系列等），涉及数量为11060件。

不过，林氏木业的此次召回并非退货退款，而是为问题产品安装防倒器。4月22日，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林氏木业董事长林佐义，他表示，“不了解此事，待核实后再作答复”，但截至发稿再无音讯。北京商报记者问询林氏木业客服，得到的回答是：“此次召回范围内的产品并不能直接退换，而是由企业安排人员为客户补发、安装一种斗柜的防倒器。”

对此，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缺陷产品管理中心热线工作人员称，“消费品召回的方式有多种，不一定非要退货和退款，只要生产者根据《缺陷消费品召回管理办法》的相关规定，对实施召回的消费品及时采取修正或者补充标识、修理、更换、退货等措施消除缺陷或降低、消除安全风险就可以”。

质量问题待解

“亡羊补牢 犹未迟也”，主动召回问题产品，是企业对消费者负责的表现。不过北京商报记者发现，芙莱莎并非主动召回，该产品此前不久刚刚登上质量黑榜。

2019年1月18日，上海市市场监管局发布抽检报告，其中在月星家居茂销售、标称商标为“芙莱莎”、型号规格为“47×62×61（cm） 82-10044-11”的一款“游戏桌（儿童家具）”结构安全（边缘及尖端）不合格。在召回计划中芙莱莎如此解释：“此次召回范围内的游戏桌椅不符合GB28007-2011《儿童家具通用技术条件》结构安全（边缘及尖端）的规定，产品离地面高度1600mm以下位置的可接触危险外角倒圆半径小于10mm，倒圆弧长小于15mm，有可能造成儿童轻微的磕碰。”面对权威质检部门贴上的抽检不合格标签，芙莱莎低头选择了召回。

选购了芙莱莎另外一款问题产品的消费者就没那么“幸运”了。2017年8月9日，北京市工商局公布抽检结果，其中标称商标为“FLEXA”、产地为“丹麦”、标称生产企业为“FLEXA4 Dreams Holding A/S,Denmark中国分公司：希堪亚（上海）国际贸易有限公司”、规格和型号分别为“185×210×179（cm）”和“90-10006”的一款子母床，被检出“上层床安全栏板、梯子（踏脚板尺寸）”不合格。同为不合格产品，却迟迟未见芙莱莎发布“召回令”。

至于黑榜“常客”林氏木业，则有更多质量问题待解。2017年12月5日，原国家质检总局发布2017年第3批儿童家具产品质量国家监督抽查结果，其中标称品牌为“林氏木业”、标称生产企业为“佛山市阿里顺林家具有限公司”、规格型号为“CQ1X”、生产日期/批号为“2017-03-24/SHSH20160228”的一款书柜被检出存在边缘及尖端安全问题；2018年5月31日，北京市消费者协会发布双层床产品比较试验结果，其中标称品牌为“林氏木业”、规格型号为“1200mm×1900mm”的一款“多功能儿童床高低床组合男孩母子床双层床上下床家具A-02”被判定为上层床安全栏板不合格。但这两款产品并未被林氏木业召回。

“有可能已经发生了消费者投诉或者消费者受伤的事件，在这种情况下进行产品召回，可以防止后续伤害事件的发生。”中国电子商务协会网络营销研究中心专家委员唐兴通认为，林氏木业的行为存在一定的合理性。不过，在众多问题产品面前，只召回其中一款，恐怕有些杯水车薪。

树新形象之难

相继发布“召回令”，林氏木业、芙莱莎是在亡羊补牢，还是为企业树立新形象？

“根据《缺陷消费品召回管理办法》的相关规定，企业应当召回有缺陷的产品。”北京家具行业协会会长何法涧表示，“但召回太麻烦，而且会产生一定的费用，所以一般企业不会召回，主动召回的说明有社会担当。”

宜家就通过主动召回产品，树立了一个重视消费者权益的品牌形象。“宜家在召回方面一直遵循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发布的《缺陷消费品召回管理办法》。”宜家中国公关经理杨帆称。

召回行动对企业产品安全意识的提升也会有一定帮助。“企业很难从制度上解决产品质量或者安全意识的问题，但是召回这样一种刺激行为会让企业获取教训，在以后设计产品的时候会更加用心。”唐兴通认为，“企业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经过教训，不断地获得新的认知，进行自我修正。”

不论是亡羊补牢，还是为企业树立新形象，林氏木业、芙莱莎相继启动召回总是好事，但要想真正让召回行动成为一种“常态”，企业还需跨过多道坎。“一般情况下产品出现了问题可能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但如果采取召回的方式则将问题公之于众，对品牌很不利。如果仅仅是‘结构安全不合格’这种小问题还好说，若是甲醛超标，会面临退换货甚至是补偿，对家具企业来说负担不小。”某位不愿具名的品牌总监的担忧，也许正是“召回制”在家居行业迟迟难兴起的真正原因。

质量关不过，新形象难树。

北京商报记者 谢佳婷 孔文燮/文 宋媛媛/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