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全国第十一届书法篆刻作品展在北京开展，四年一届的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是当前最高规格的全国性专业书法艺术大展。除了受业内关注外，书法篆刻展与全国美展相比在社会上却反响平平。

放眼古代，从写出“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到“楷书四大家”颜真卿、赵孟頫、柳公权、欧阳询，再到“宋四家”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书法家一直与画家平分秋色甚至有更高的艺术成就。回到近现代，在画坛李可染、齐白石、潘天寿、黄宾虹等一大批画家为人称道，而说到书法恐怕只有启功为人熟知，但在拍场，启功的书法也很难突破千万元大关。究竟是什么让书法市场陷入低迷？著名书画收藏家李笠表示，市场作为无形的推手把绘画作品捧高，书法作品则被冷落。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张志国则认为，较之绘画，欣赏书法作品需要更高的文化修为，“像草书、隶书很多人看都看不懂，谈何收藏”。

现状：好字无人赏识

提及古代书法，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无人不晓。论楷书，很多人从小就开始临摹颜真卿、柳公权；谈及草书，怀素的狂草为人称道；再说隶书，金农的作品高妙独到。在那时，书法家的艺术成就与画家平分秋色，甚至高于画家。

回到近现代，画坛有齐白石、李可染、徐悲鸿等一大批能被普通老百姓叫得出名的名家，而书坛恐怕只有启功能被人叫得上名字。除了大众的熟识度，在拍场，书法作品的成绩也远不如绘画。齐白石、李可染、徐悲鸿的作品早已突破亿元大关。而据雅昌艺术检测中心不完全统计，1993-2013年的20年里，启功个人书法作品上拍3483件次、成交2579件次、总成交额仅4.3亿元，约等于2011年嘉德春拍推出的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单品成交额。其拍场成绩最好的作品是《草书琵琶行长卷》，成交额805万元。

拍场成绩清晰地显示出，近现代书法作品的成交率明显不如绘画。对此，著名书画收藏家李笠表示，市场作为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书画市场的走向。“比如吴昌硕，业内人士都大多认为他的书法要强过其绘画，因为他是金石大家，书法作品具有浓厚的金石趣味。可是在2012年前，人们很难在市场中看到吴昌硕的书法作品。即便有，价格也大多停留在几十万元，与此同时，他的绘画作品大多已过百万元。”

在收藏领域，书法的热度同样不如绘画。著名藏家张先生表示：“书法是更高门类的收藏，需要藏家有极高的文化修养，这使得书法收藏市场不如绘画更大众。”而收藏者的心态一定程度决定了书法市场的走向。

探因：职务与艺术挂钩

“在当代书坛，官衔定成就比画坛严重很多。要想完成一幅绘画作品，最起码要学习构图和色彩，不下功夫就想画幅仕女图是不现实的。相对绘画，大多数人觉得会写字就离书法不远了，不少老干部退休后练练字就成某某地方书协主席，又办展览又出书，名气是大了，可没有扎实的文化基础、文化修为，那书法谈不上艺术，就是个个人爱好而已。可这样的作品，因其官衔而被市场认可，导致了近现代书法市场的混乱，也使得真正有修养的书法家被埋没。”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张志国表示，“在陕西，有很多出色的书法家，但他们没有能力出书办展，那些有门槛的书法展他们也无法入围，好的平台被一些领导挤占了。”

抛开官本位这一现象，书法与绘画的不同之处还在于，绘画带给人的是直观的美感，而欣赏书法则需要一定的功底。张志国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很具代表性：“有一次我送给朋友一幅书法作品，朋友拿到以后说，‘这是什么字，能不能送个我能看懂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楷书、行书还好辨认，草书、隶书能看懂的就少了，一幅作品连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去喜欢，又怎么敢冒险收藏。”

业内现在流行着一句话叫“好字不如烂画”，浙江美术馆副馆长斯舜威把根本原因归结为在商品经济社会里学养、学术的贬值。“在商品经济社会里，一切都是商品，绘画的商品属性强于书法。另一方面，书法的进入门槛似乎很低，人人都可以动手写几笔。实际上，真正的书法作品，‘技术性含量’非常高。”再者，从世界艺术品市场看，讲书道的只有亚洲廖廖几个国家。由于不懂，不认识也就会自然形成一种对书法的抗拒。

挖潜：社会力量推出新人

“会写两笔就混成了某某书协主席，有人宣传有人包装，而真正有文化涵养的书法家却很少得到媒体的宣传。”张志国认为宣传力度不够是当代书法发展不如绘画的主要原因。“其实，书法写得好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人去宣传推广。比如夏湘平，他的隶书质朴古拙，但知道他的人非常少。如夏湘平一样的书法家一般潜心艺术，不应酬，不做宣传，关注的人自然少。”除此之外，从“娃娃抓起”对于书法的发展也很重要。“先要普及，让大家看得懂书法，才能有深入的接触，有收藏的欲望。”

现在有不少企业家在收藏字画，也有一些企业在用投资的眼光重点培养有潜力的中青年画家。张志国认为，这种做法同样适用于书坛。“近现代书坛人们能叫上名的可能只有启功、欧阳中石、沈鹏，其实写字好的人有很多，应该借助社会的力量去推出新人，这也是培养书法市场的过程。书法艺术要在艺术的范畴内定位，抛开职位扶植新人，或许能让当代书法走出低谷。”

北京商报记者 傅玛丽/文 宋媛媛/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