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于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国画专业的徐振飞说，本科毕业后，全班11个同学像他这样专职画国画的只有3个。大部分同学要么转行，要么从事一些与艺术相关的职业。“我们这一届还算是转行少的，比我高一届的那班学生全班只有一个人后来从事专职绘画。”徐振飞所说的这一现象，在艺术生中非常普遍。谈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徐振飞说了三个字：“太大了。”甚至落差之大，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当作品成为廉价商品

1987年出生的徐振飞，在同龄的艺术生里已算是小有成绩。去年10月，他参加了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与天津美协等机构在日本东京联合举办的“众芳所在”中国书画陶瓷艺术展，作品大受好评。即便如此，徐振飞仍表示：“纯粹靠卖画养家会过得非常狼狈，国画创作并不像流水线加工，要想画得精良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我的一个同学为了潜心作画，目前的生活还需要父母来贴补。”为了保证生活质量，徐振飞除了绘画外还在天津开了个绘画培训班。“我们三个专职画画的同学基本都是这个状况。”

“全班11个学生，毕业后有5个同学从事绘画，其中3个从事国画创作，剩下的要么出国了，要么做了家庭主妇，还有一个同学考了公务员，现在在安全局工作。”徐振飞说，“像我这样专职画画的同学都是从小接受艺术熏陶，从内心喜爱绘画，也有志成为一名真正的画家。”

然而往往的情况却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毕业后，有画商看中了徐振飞的画。“他们想每平尺500元收我的画，画多少要多少。我这个价格还是不错的，有些同学的画可能只会给到每平尺200元。那时候觉得自己的画就好像小商品一样被廉价兜售，真正的艺术不该是这个样子，当时心理落差很大。”国画不像现代艺术，它需要诗书画印多方面的培养和训练，创作时间也相对较长，当作品被标上三五百元的价格，艺术生那种特有的清高让徐振飞拒绝了与画商的合作。“现在回想起来，一个本科生的作品能卖到一平尺500元好像也不低了，如果我当时答应与画商合作，让他们帮我做宣传和推广，现在作品应该会卖得更好吧。”徐振飞这种思想的转变正是现实与市场带来的。

为了生活不得不放弃

“随着高校的不断扩招，艺术类考试越来越多，但质量却没有与数量成正比。”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研究生导师李家骝说，这其中包含着一部分为了应对高考，突击上艺术类考前班的学生。而这部分学生，大多在毕业后转型或者仅仅从事与艺术相关的职业。徐振飞此前说的那位后来做了公务员的同学，就是这类情况。

而在真正喜欢艺术的学生中也有一部分人为了生活不得不放弃专职创作。中央美术学院的一位教授曾经说过：“要想专心创作，男孩子要晚成家，女孩子要晚当妈。”今年32岁的李芹芹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美术系国画专业，已经是一位2岁孩子的母亲，本科毕业后，她当过考前辅导班老师，画过古建筑上的壁画，开过小超市。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干了两年多，李芹芹决定重新考研。如今研究生也要毕业了，又到了面临抉择的时候。这一次，她决定先找个稳定的工作，最好是和画画有关。“本科刚毕业的时候可狂妄了，现在明白了做事情要脚踏实地，沉淀自己。”

“学艺术的学生都想有朝一日成为大师，像我们学国画的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需要对传统文化有深入的研究，而这些只有坚持才能做到。但面对现实的生计问题，坚持不下去也是正常的。”徐振飞说。

早“入市”或许可以延续创作生命

有观点认为，学生过早地进入市场会迷失方向，但这并不是绝对的。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院长尹吉男表示：“如果学生能清楚市场的双刃剑关系，进入市场或不进入市场都是自由选择，市场是无法回避的。清醒地进入市场就是清醒的过程与结果，糊涂地进入就是糊涂的过程与结果，因人而异。”

“本科毕业的时候，我拿我的工笔花鸟画去798的一个画廊，他们出价500块钱一张，当时有两个人看中了同一张，后来竞价到了1000块一张，可我还是没有答应。那时候太年轻了，总想着不着急卖画。现在研究生毕业了，同样要面对卖作品这样的事情，如果那个时候我就让自己的作品进入市场，现在就不会是从零点起步。”徐振飞说，只要坚持自己的志向，有原则，有对艺术的尊重，早些进入市场并不绝对是件坏事。

目前，有些美术学院对毕业生签约艺术机构及早进入市场持鼓励的态度。今年，清华美院本科生毕业展邀请了十几家艺术机构负责人前来观展，清华美院副院长张敢表示，学院请艺术机构来看毕业展的初衷，就是想帮扶学生们一把，早点找到出路。

除了早些进入市场，“创业”对于艺术生来说也是延续艺术创作的一个方法。小任是一名毕业于北京理工大学的艺术生，她说，在她们那一届只有一位学生还在专职画画。“她之前把自己的作品发到一个以图片为主的社交平台上，随着关注人数的增多，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她现在是一名职业的插画师，还挺有名气。”2010年从中央美院设计学院毕业的小李，回到老家选择自己创业，经过几年的发展，他的画室已经成为当地比较知名的艺术教育机构。艺术评论家曹喜蛙也表示：“很多专业未必适合创业，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艺术生创业是有优势的。”如办艺术培训班，或者利用自己专业做艺术推广。

北京商报记者 傅玛丽/文 宋媛媛/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