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中央民族大学美术系国画专业教室，陆陆续续有学生走进来。“因为今天上午老师要检查这一阶段的作业，所以人来得很齐。”中央民族大学学生杨丽华说。这间本就不大的教室很难用整洁来形容，桌上堆满了画板、画纸、画笔、颜料和一些尚未完成的作品。“这间屋子最多能容纳20人，不过很少会有那么多人来，同学要么在外面租了画室，要么就回家了。”李芹芹和杨丽华同是中央民族大学美术系国画专业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与杨丽华和李芹芹还在摸索阶段不同，在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读研的徐振飞已小有成绩，他已经开过个展。但同样的是，他们三个人都要面临毕业后的职业选择——专职画画，还是先找份工作为生活打下基础。

杨丽华组建工作室坚持作画

杨丽华来自瓷都江西景德镇，35岁的她已经是一个6岁孩子的妈妈。中专毕业后，杨丽华被分配到景德镇某小学当语文老师，因为放不下画画，她重新走上考学的道路。“除了专业课，我还要重新学习英语、政治这些基础课，对一个已经走出校园的人来说，挺难的。”

后来，杨丽华如愿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美术系国画专业本科，本科毕业后，她选择结婚生子，画画暂时离开了她的生活。在孩子1岁半的时候，她决定报考中央工艺美院，因为英语成绩不够落榜。第二年，英语不再是绊脚石，但招生名额变少，杨丽华再次与央美失之交臂。第三年，她考进了本校的研究生。在读研究生的日子，为了增加收入，同学们会接一些画廊的活，用他们的话说叫画些行画。所谓行画，就是以临摹名画为主，只需要临摹的像而不需要自己创作。杨丽华和同学们画的行画基本100元/4平尺，“这种画，一天能画好多张。就算画的不太熟练的人，一天也能赚三五百元。画这种画一可以赚些外快，二也能练练手。不过画多了，人也就废了”。

谈到毕业之后的打算，杨丽华很坚定。“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坚持画画，不能再断档了。至于以后画成什么样，只要坚持，就可以了。”现在，已经有画廊联系杨丽华，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多些积累，让作品更加成熟。

李芹芹  找一份和画画有关的工作

小杨丽华三岁的李芹芹来自山东潍坊，与杨丽华一样她也是一位母亲。2008年，她和先生在燕郊买了房，并在家的附近租了间工作室，方便自己安心作画。中央民族大学本科毕业后，李芹芹并没有立刻考研。“我干的事情可多了，当过考前辅导班老师，画过古建筑上的壁画，开过小超市。”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干了两年多，李芹芹决定重新考研。“干了这么多事情，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好，什么也不会做了，感觉还是画画更适合自己。”

不久前，李芹芹刚刚卖掉了一幅画，赚到1.5万元。“这幅画是大四时的毕业作品，当时参加过展览却没有入围，放了很多年我都不太看好了，结果不仅获了奖，画还卖出去了。”谈到未来李芹芹更多的是从生活角度去考虑，现在孩子已经2岁了，由父母照看，她想先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不再像本科毕业时没有明确的目标。“本科刚毕业的时候可狂妄了，现在明白了做事情要脚踏实地，沉淀自己。”

徐振飞  毕业后做专职画家

徐振飞是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1987年出生的他毕业于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本科毕业后，父母从山东老家来到天津，从此在天津安了家。他坦言，在潜心创作的同时深感求学深造的重要，遂毅然加入到考研的大军之中。最终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愿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但从此以后，徐振飞就开始了京津两地的往返生活。他表示自己几乎每周都要往返京津两地，一来可以在天津的画室安心画画。二来可以和父母相聚。以前他对未来感到彷徨时，家人总能给予他莫大的动力。现在父母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大不如前，更加需要儿子的陪伴。

在南开读本科时，赵均、陈聿东、韩昌力、张文恒等多位教授的悉心指导对他帮助很大。徐振飞工于花鸟，兼善山水，画风扎实细腻，笔下的禽鸟鲜活灵动。因作品功力扎实、风格突出，已有多家画廊主动与他洽谈合作，基本的生活保障不成问题。在求学时，他曾多次举办个人画展，希望可以让更多人认识和了解他的作品，但他也深知自己仍需要不断学习和提升。不久前，在赵均、陈聿东等教授的带领下，他也一起去日本参加了主题为“众芳所在”的东方艺术联展，社会反响很好。对于未来，徐振飞希望做一个职业画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

记者手记

最难的是坚持

采访结束了，杨丽华和李芹芹要分别回到她们在北京的家。一个在云岗，一个在燕郊。杨丽华说，她们就像北京城的守护者，一个驻守西南，一个驻守东南。杨丽华已经离家12年长居北京，李芹芹也在七年前定居燕郊。今年，李芹芹仅1岁半的孩子被父母接回了山东老家。而在北京就读，家在天津的徐振飞更是要一周多次往返京津。为了坚持画画，他们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抱怨。这样的周折，对于我这个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的人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过去一些已成名的画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做艺术要耐得住寂寞，最难的就是坚持。画画的人在默默无名的时候，日子虽然谈不上清苦，但也谈不上享受。外面的世界很喧嚣，诱惑很多，画行画或者急功近利的追逐流行都可以满足生活，甚至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无论是已经成为母亲的杨丽华和李芹芹，还是小有成绩的徐振飞，他们在画画这条路上都有各自的坚持。沉淀、积累、让作品成熟是他们想的最多的事情。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会从青年画家中脱颖而出，也许不会，但这种坚持足以丰富他们的人生。

北京商报记者 傅玛丽